自从用浸泡来点灯后,我奶的身体就越来越好。
如果说以前,她只是无病无灾,那现在她甚至健步如飞。
她面色愈发红润,村子里的婶子们问她保养法子,她笑弯了眼说,「哪有什么法子,我一直都是这样。」
我每天晚上都会去给我妈换水。
她被黏腻的液体包裹,身体并没有腐烂,只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。
她的脸上满是皱纹,像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妇。
我跪在地上痛哭,为我的无能道歉。
我抚过她额前斑白的碎发,「妈,我好想你。」
一抹暗红色在她额头一闪而过。
我仔细去看,才发现她的脸上爬满了淡淡的红纹。
我细细检查,她的腿上,手上,胳膊上都爬满了深浅不一的红色纹路。
我心下震惊,这是什么东西?
我伸手抚上红色纹路的时候,它们就像活过来一样在我妈干瘪的身上游走。
我吓得连忙收回手。
它们有规律的运动着,最后形成一个眼熟的纹路。
在哪里,是在哪里见过呢?
地窖外传来的吼叫拉回我的思绪,「天杀的,换完水就赶紧出来!」
「来,来了。」
我奶鹰隼般的目光在我身上游走,「你在干什么?」
我努力镇定下情绪,「没什么。」
直觉告诉我,我不能告诉我奶。
我奶揪起我的耳朵,尖锐的声音仿佛要刺破我的耳膜,「那还不快去把周医生叫过来,我乖孙要是出了什么事,你也别活了。」
我这才注意到原本该呼呼大睡的弟弟浑身发着抖。
他紧皱着眉头,汗水大滴大滴地往下落。
周医生被我叫了过来。
他面色不愉的瞥了我奶一眼,「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?」
我奶讨好似地笑笑,很有眼力见地塞了两张红票子给周医生。
周医生这才开始问诊。
他的手在我弟的身上按了按,又问疼不疼。
随后又拿出听诊器,放在我弟心口。
良久后,他叹了一口气,「这怕是不好治啊。」
我奶慌了神,「周医生,具体怎么说?」
周医生摇摇头,故作深沉,「治这病得废些时间,这样吧,我先给你们开两副药,看看吃了有没有效果。」
我奶拿过药,连声道谢。
第二天,给弟弟熬药的重担就落到了我身上。
可两副药接连下肚,一点效果也无。
弟弟捂着肚子,模样痛苦。
我奶心疼得不行,又一巴掌扇到我脸上。
她破口大骂,「没用的东西,赔钱货,一定是你没好好熬药,你就看不得你弟弟好是不是?!」
她用了十成十的力道,鲜血从嘴角流出,喉间涌起一股铁锈味,我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。
我奶又找来了周医生。
周医生又开了两副药。
如此循环往复,我弟几乎天天泡在药罐子里。
见我弟的病没有丝毫起色,我奶的头发似乎又白了几根。
她急得焦头烂额,终于有一天把目光投向了我。
她笑呵呵道,「有楠啊,我们不能白养你这么些年吧。」
我知道,她动了要把我做成佑灯的念头。
未完待续。。。